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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法戒默默地注视着盘腿而坐的法正。

    除了长长的白胡子给人印象深刻外，他只是一个随处可见的老僧。

    如果不是穿着象征少林的黄色袈裟，谁也不会对这个老僧感兴趣。法正外表普通到极点。

    然而有时法戒会这么想。

    “这位老人家究竟藏了多少东西在脑子里呢？”

    少林的方丈。

    法正。

    有人说法正作为少林的掌门，存在感太弱了。

    历代引领天下的少林方丈都在江湖中留下了深深的足迹。只有拥有高深佛法和深邃心机的人才能成为少林的方丈。

    相比之下，当代的方丈法正显得过于淡泊。因此，有人暗中传言他不足以领导少林。

    但法戒却不这么认为。

    最接近法正的他深知，这位看似普通的老人其实没有任何不足之处，足以领导少林。

    甚至可以说，在少林方丈这一角色上，他可能比历代任何一位方丈都要出色。

    “方丈。”

    盘腿而坐的法正缓缓睁开了眼睛。

    他静静地看着面前的法戒，露出柔和的笑容，开口说道。

    “外界的反应如何？”

    “阿弥陀佛，一切如方丈所愿。”

    “是吗。”

    法正的声音平淡无奇，仿佛在说今天太阳从东方升起一样，接受一件平凡的事情。

    看到这种平静，法戒再也忍不住了。

    “方丈。”

    听到他的声音，法正微微一笑。

    “你的声音里带着火气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恕罪。”

    “好吧，有什么问题就问吧。”

    法戒低下头，开口问道。

    “这一切都是方丈事先计划好的吗？”

    听到他颤抖的声音，法正露出疑惑的笑容。

    “提问首先要准确传达自己的意思。你想问的是什么？”

    “……方丈您……”

    法戒微微低头，看向只剩下四人的晋级表。

    “这张图是从一开始就画好的吗？”

    法正闻言笑了。

    “你对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感到好奇。怎么样又如何？重要的事情已经发生了。”

    法戒深深地叹了口气。

    虽然嘴上这么说，但他确信法正早就画好了这张图。

    为什么？

    原因很简单。这是少林所能达到的最佳局面。

    这次大会少林想要达到的目标是什么？

    “融合。”

    对，说得委婉些就是融合。

    “……世人常常误解。”

    法戒静静地望着眼前的方丈，继续说道。

    “所谓融合，是需要相互谦让和理解才能实现的。”

    “这怎么是误解呢？”

    “因为他们忽略了一个重要的事实。”

    法戒的声音充满了力量。

    "为了相互理解和谦让，首先必须准确理解对方和自己的位置。方丈大人不是想让各派明白自己的位置吗？"

    法正没有回应，低声念起了佛号。

    "来到这里，我想即使是愚钝如我也明白了方丈大人的意图。除了少林之外，其他各派没有一人能进入四强。而占据那个位置的恰恰是如今已被逐出各派的华山。"

    除少林之外的各派未能占据四强中的任何一个席位，这意义非同寻常。

    而使这一意义更加深刻的正是华山的崛起。

    如果少林最终能够夺冠，那么各派将会陷入一个尴尬的局面：夹在证明了自身地位的少林和迅速崛起的华山之间，进退两难。

    到那时，各派只能接受少林伸出的手。

    毕竟，承认重新证明了江湖地位的少林比任何名誉恢复的方法都要好。

    最终，这次大会从头到尾都按照少林的意愿进行。

    '不，是按照方丈的意愿进行的。'

    法戒顿时感到一阵寒意从脊背升起。

    那柔和的笑容中隐藏着掌控天下的智慧。然而，世间又有几人能知晓这一点呢？

    不了解法正真面目的人会误以为他那平易近人的外表就是他的本质。

    "方丈，请允许我再问一个问题。"

    "今天你心中充满了疑惑。有什么想知道的呢？"

    "方丈大人是否一开始就预料到了华山会如此强大？"

    面对这个问题，法正微微一笑。

    "怎么可能呢？"

    "那么？"

    "如果能猜到未曾见过的事情，那我和佛陀又有什么区别呢？我没有达到那样的境界。但即使亲眼所见却仍不明白，那也只是愚蠢之辈罢了。"

    法正微微低垂的眼睛闪烁着幽暗的光芒。

    "我只是希望每个人都能有一个好的结果。少林能够证明自己，自然是好事；各派也能从深深的傲慢中解脱出来，重新认识自己的位置，这对他们来说也是一种收获。至于华山……"

    片刻的寂静笼罩着四周，沉默片刻后，他再次开口。

    "华山将从漫长的黑暗中走出。阿弥陀佛。"

    说完，他低声念诵佛号，注视着法戒。

    "和谐不仅仅是和与意的结合。真正的和谐是通过法来实现的。即使是遵循佛法的少林也设立了戒律院来惩戒僧众的过失。对于未皈依佛法的人来说，谈论和谐不过是空谈而已。"

    "您说得对。"

    "这次大会结束后，天下所有的门派都将重新找到自己的位置。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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