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“我看你必然是要精修剑道的,此事易尔,你且坐下,为师为你讲道。” 王鲤固然激动,却还是说:“师父,讲道之前,可否先容弟子问个问题?” “自然可以,你且说来。” 王鲤没有半分犹豫,剑心展露,接着勾连魂魄,现出真灵。 他的真灵,自然是那长条模样,外形似剑而非剑,更像是根棍子,但深藏其中,剑道内蕴的气息却绝对躲不过青年的双眼。 剑灵! 只一眼观之,青年顿时眼眸微亮,可紧接着便剑眉高扬,大袖一挥,顿时大道之韵化作屏障,将整个静室与天地隔绝,迷迷蒙蒙犹如天外混沌。 “不对呀!”他不禁感慨,“你这东西不对劲。” 王鲤顿时吓了一跳,连忙问:“师父,弟子难道修错了?” “错?”青年顿时哈哈大笑,“错当然算不得错,甚至很对,比这世间绝大多数……不,比这世间所有人都更对!” 王鲤愈发困惑:“那师父所说的不对指的是?” 青年不答,却道:“剑意和剑心我知道,后天生灵学剑,剑意是根基,意由神出,是奠定剑道之基;剑心是核心,人族又将剑心和人心合一,开拓了剑道,我也曾指点过他。” “师父,那位前辈是?” “他死了,无名可传。” 王鲤立时震惊莫名:“死了?为何死了?” 如先前所言,剑心是后来者开辟之道,万族共学,已成不变之理,开辟有功德,后世之人每有习练,他便多一分气运。 王鲤本以为这位人族先辈至少也能证道大罗。 可是……死了?! 青年不应,只是笑眯眯地看着他。 王鲤被他看着看着,心头莫名一凉,不禁口干舌燥。 青年见状,笑出声来,走到王鲤面前,俯身拍拍他的肩膀。 “你这只猴儿当真聪明。没错,你猜对了,他和你一样,在剑心之后继续钻研剑道,不过与你也不一样,我看你是自己修出来的,而且多半不知其理,但他不一样,他是为了让更多的人族能够有章可循、有法可依,剑道之强,的确容易用来填补人族孱弱的实力。我记得在我指点过后,他很快就有了些成果,当时大道震颤,剑道共鸣,天地异象丛生,我正要前往庆贺,可你猜接下来怎么着?”….王鲤摇头,眼中满是疑惑。 青年脸上浮起两个酒窝:“他遭天谴了。” 王鲤霎时心头剧震。 “神雷自天外而来,浩浩荡荡,天庭摇晃,地府震动,万灵瑟瑟发抖之间,他和他的部落一起消失,几乎什么都没有剩下,包括他和他们的名字。” 王鲤只是想象一下,就感觉遍体生寒。 他捕捉到了两个关键词。 天外神雷、部落。 前者,既然是天谴,那应该是紫霄神雷了。 后者,部落之说,至少在夏朝家天下以前,甚至更加久远的年代。 相较而言,那位前辈是真的为了人族之崛起而悟剑,道德境界比王鲤高出了不知多少。 “师父,他便是如我一般吗?” “不错。” 王鲤拧着眉头不解:“为何如此,剑道开悟,怎的会有天谴呢?” 青年回身坐在榻上,“简单,因为你把修行推入魂魄不算,还深入了真灵。” “真灵……” 王鲤细细思索,一时若有所悟。 青年却也不急,只等他慢慢想来。 片刻,王鲤道:“师父,弟子还是不明白。” 实际上他已经有一些明白了,但是不能随便说。 “好,那为师告诉你,因为真灵是天地之灵,是万族繁衍的重中之重,也是整个天地之所以充满生灵与活力的根本。真灵入道,对大道的感悟会更方便和深入,轮回转世,真灵不灭,自我不灭。同时,大道也会因真灵入道而崛起壮大。”青年一顿。 王鲤便问:“这不是好事吗?” “好坏是相对的。” 王鲤不吭声了。 青年也不继续,只道:“按理说,你修成……你把它叫做什么?” “剑灵!” “好,你修成剑灵,应该立刻遭天谴才对,如何却走能到我面前来?” 王鲤大概知道一些,但此时只能摇头:“弟子不知,甚至如您所言,对剑灵之境也不甚了了。” 青年倒也不疑有他,只是摸着下巴,抬头低声自语:“难道老湖涂了?” 王鲤把头埋得更低了,他真怕自己一个没忍住笑出来。 好一会儿,青年摇了摇头,认真地打量着他,严肃地告戒:“剑灵之妙,我亦不知,当年他却是死得太快了。你自己好生琢磨,当有大用,将来若能传世……算了,还是别传给任何人,我怕你被雷噼死。自己修行剑灵吧,莫要与任何人言说,更不要如这般傻兮兮地主动对外人暴露。” 王鲤点头:“弟子明白,但您是师父,不是外人。” 青年嘿嘿一笑,面上无甚出奇,眼底却有几分满意,视野里尽被这只猴子占据,莫名地便想到了当初,于是一番回忆感怀,难以言述。 王鲤见他久久不言,想了想便问:“师父,那位来自人族的前辈没留下名字,但是您应该是知道的吧。”….“嗯,我当然知道,不过对他来说,名字显然已经不重要了。”青年眨了眨眼,还是接着说道:“他死了,但没死干净,如此一位剑道天才,我怎会坐视不理呢?哪怕有的人不希望我做,可我生来便不是那听话的性子,所以还是做了。”说到最后,他的笑容更止不住了,甚至内里隐隐约约地还带着些嘲讽。 王鲤视而不见,只说:“那他……” “莫问,他现在好好地活着呢,而且……”青年看了看他,又笑起来:“你会见到他的。” 王鲤闭口不言,也不深究了。 青年又说:“我本来化作那老人,逗你一逗,教你一教,结个缘法,未来……本想往后再不现身,你也莫要说自己是我徒弟,却没想到,你居然是这么一只精通剑道、天赋极佳的猴儿,你所修之剑诀,源流在我,的确有缘。” 王鲤面露惭愧地笑了笑。 “你可知我是谁?” “弟子不知。” “那你可听好了。” 王鲤竖起耳朵重重点头。 “吾乃……菩提祖师!” 王鲤:“……” 我信你个鬼啊,你这个年轻人怎么也喜欢骗猴? 青年叹道:“你呀,将来多灾多难,命途多舛。为师是救不了你了,要不然又得被人呼朋唤友地围攻一顿,所以,只有你自己才能救得了你自己。” “弟子……” “莫要多言,且听我说。我不知道你是何性子,但你绝非顽劣之徒,可你身为猴子,别人一看你,就会觉得你本性桀骜难驯,这是缺点,也是优势。有时候你不妨试试桀骜一些,看看别人到底想对你做什么,或是想要让你做什么,不要被人当成枪使。” “弟子明白。” “这世上不知道有多少在推算,但他们算不到的,就像当年我也算不到一样。从今往后,你可要好好修行,莫要懈怠,不管身在何方,你都是我的徒弟。” “师父教导之恩,弟子永世不忘!” “好,希望真的不忘吧!来!为师给你讲道传法,能悟多少,能学多少,便看你的本事了。” 青年开始讲道,一时间仙音鸟鸟,地涌金莲,王鲤霎时沉浸其中,道韵笼罩,道法入心。 两人讲道时,山外也不宁静。 一道仙云飞来,驾上白衣飘飘,脑后金色圆光,手托羊脂玉净瓶,面貌和善显慈悲。 观音菩萨眼看即将入山,忽闻一声呼唤。 “观音菩萨不在南海静修佛法,来这荒山作甚?” 白云一顿,观音转头看去,只见山野深林中走出一个挑柴的樵夫,身穿粗布麻衣,长发用藤条竖起,腰间别着一把斧头。 他放下肩上柴薪,擦了擦粗糙脸颊上的汗珠,笑容温和地看向半空。 观音面色一整,道:“此地可不是荒山,我听闻此处有灵台方寸山、斜月三星洞,洞主乃是集释道儒于一身的大能修士,空寂自然、真如本性、与天同寿、历劫明心。于是特来拜访。”….“哦?此地竟然有如此大能,我以为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修道人,看来是我错过仙缘了。”樵夫面露愕然,看起来甚是遗憾。 观音一笑:“这世间修行者无数,若这位也普普通通,那天地间又有谁人敢称自己为仙呢?” “菩萨此言谬矣,若不是普普通通,又怎会被兄长联合外人欺压?” 观音顿时没了笑容。 这般言语,她却是不敢往下接续的,身份不够,地位更不够。 樵夫却只是微微笑,好似半点也没在意自己说的人是谁。 少顷,观音平静地说:“阁下说笑了,你非是凡人,何必伪装。” “我伪装了吗?”樵夫低头看了看自己:“我感觉很好啊,我本来就是这般模样,你恐怕不知道,我在洪荒时就已经做这般打扮了,那时候我的族人也是如此,有何问题?” 观音轻轻摇头:“并无问题,阁下还请自便,吾这边进去拜访了。” “等等!” “阁下还有何事?” “我很好奇,你真的敢去见他吗?还是说区区化身,损失了也罢?” 观音面不改色:“阁下多虑了,只是拜访而已,有何不敢?” “好!不愧是佛门菩萨,不过你可能进不去了。” “阁下真要拦我?” “拦你?”樵夫不禁轻笑,转手抽出腰间的斧头,“我为何要拦你?我就是想看看,你的脑袋,是不是和你的嘴一样硬。” 这斧头原是凡斧,却在他握住斧柄时褪去斑斑锈迹与红黑泥痕,霎时间血煞之气滚滚涌动,万里无云的天空上立时聚气一片浓郁的黑云。 观音瞥了一眼斧头,眉头微动:“你也懂斧法?” “不懂,只是当年和他学了几招,想来够用了。” “阁下怕是多想了。” “你是这样想的?”樵夫顿了顿,把斧头插回腰间,转手取弓搭箭一气呵成,又问:“这样呢?” 观音菩萨霎时变了脸色,但还算沉稳地站在云头说:“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?” “我太知道了,因为我以前经常这样干,你不会不知道吧?” 一支普普通通的木箭,却让观音菩萨感觉如芒在背,危机缠身。 僵持片刻,观音菩萨神情稳定下来。 “那石猴乃天定取经人,收徒结缘无碍,但此事关乎佛门大兴,万不能有失。” 樵夫见状,放下弓箭,笑道:“不知封神之时,你是否也如今日一般奔波来去,上下操心?” 观音被刺,却仍能不动声色地继续说:“方才师叔蒙蔽天机,截断石猴因果,我如何能不前来一观?” “那又如何?他是天命之人,截断因果只是一时罢了,不想让你们时时刻刻在背后偷窥而已。还有,现在就别叫他石猴了,他有名字,叫做……孙悟空!” 观音这时眼底稍稍荡起微波,这般为石猴取名,绝对有纠缠的,哪怕知道会是这样,却还是难免有所波动。….要是她早知石猴会被截和,而不是去往灵山,那她早在南海上就该把石猴接入紫竹林去。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