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残爱·落花》二(完)-《天宠:逍遥邪尊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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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那身嫁衣玉颜绣了四年,早在上战场时就已经绣得极为精美。百子戏球,鸳鸯泛波,花开并蒂……玉颜的绣功极好,他一直都幻想着玉颜穿着那嫁衣是何等的不可方物。

    现在三年又六个月零十三天过去了,嫁衣上多了许多蝶恋花图样,齐君琢心泪成海,这嫁衣穿在她身上果然绝代风华夺人眼目,可他们却已经是咫尺天涯!

    “琢郎,你看。”容玉颜轻轻转了一个圈,嫁衣裙摆在空中画出红艳的弧度,她掩唇娇笑:“玉颜曾说过我的嫁衣将是世间最美的嫁衣,琢郎以为如何?”

    齐君琢手指颤抖,恍惚间响起了他们牵手的最初,那时,玉颜说“甚好”然后将手交到了他的掌心。

    “甚好。”齐君琢开口说出了最初的那句话,一切又回到了原点,命运如此煞人。

    容玉颜一双秋水般澄澈的眸子深深凝视他半晌,忽然莞尔一笑,柔媚道:“琢郎,你真是个傻瓜,你曾说过你心肝比不得蚂蚁大,万不敢负我。”

    那莞尔一笑让齐君琢几乎要对月一醉,怔了半晌,他微微一笑:“我心肝都不在身上,有什么是不敢的?”

    在接到母亲书信的那一刻,在知道玉颜与他有如此大仇那一刻,他已形同枯木,那里还有心肝。

    “呵呵呵……”容玉颜轻笑起来,笑声清脆悦耳,仿佛荒原之上的一只妖魅。

    笑声越来越大,几乎刺人耳膜,笑声中渐渐带了哭音,凄凉、尖利、怨恨、恨毒……如万鬼同泣将整个大红的喜堂布满了至寒的阴森,前来的宾客面露不忍,纷纷垂下了眼睛。

    “玉颜,不要这么笑……”齐君琢扔开大红的绸带,手却被身旁不知道名字的新娘紧紧抓做,侧眸望见母亲投来的冰凉的眼,齐君琢心痛得抽搐,紧紧揪住自己的胸口,痴痴道:“不要这么笑,不要这么笑……”

    “齐君琢!你负我!你负我!”

    突然掀开凤冠,满头青丝披泄而下,容玉颜面容扭曲一如恶鬼,那双哭得血红的眼睛紧紧盯着齐君琢,容玉颜尖叫道:“我恨!我恨我有眼无珠!”

    扬手,容玉颜两指如勾直插双眼,天地一片血红……

    9。

    荒芜野地,马车轮咕噜噜留下浅浅泥痕,一个白衣女子坐在马车上,白皙的脸庞上,双眼处竟然没有眼珠而是两块狰狞的伤疤!

    容玉颜神情冷冽,嘴唇紧紧抿成一线,眼处的伤疤时而颤动,一如鬼魅!

    东拾仿佛一瞬老了几十岁,容颜苍老,身躯佝偻,他默默坐在容玉颜身边不敢去看她的脸。这张脸曾经是那么的琼花芬芳,柔情似水,娇笑如春,现在却颜色枯槁仿佛地狱怨鬼。

    他在知道世子将要成亲时就想过容玉颜将会如何痛苦悲伤,但他从来没有想过她做得如此惨烈,爱得也如此决绝!

    第一次,东拾认可了容玉颜的那句话。

    她是一个毒妇,她对别人狠毒同时也对自己狠毒!东拾苦涩的牵了牵嘴角,可惜,可惜她爱的不是他,她的爱情从来只给一个人,即使被辜负她也不曾想过重新开始。

    “东拾,我们还有什么?”容玉颜低声道,声音没有半点节奏,如破冰断玉凉人骨髓。

    我们还有什么?东拾笑得更加苦涩,他多么希望她问的他们之间。

    “粮草十三万担,冬衣篷帐一万布,马匹六千匹,盾三千,枪矛五千……另还有一百八十五万两白银,三万金。”东拾沉声道:“粮草辎重还在侗耆族部落,时局动荡我将银票换做了金银,沉在春水河水底,无人知道。”

    “好。”容玉颜微微勾了勾嘴角:“我们去投奔宇王。”

    宇王依靠抢掠城池以战养战,但临近城池尽被抢掠一空百姓也闻风逃散,现已无粮可夺。冬日苦寒,许多兵士饥寒交迫夜晚冰冻而亡,加之他如今龟缩顾海关,形势堪忧,朝国也再不愿出借粮草辎重而是要他出银购买!

    可他之前不过是一个番地王爷,苦战三年,养着数万将士,哪里还有银子!

    容玉颜的出现对宇王来说就像一颗救命稻草,她拥有比银子更宝贵的东西——粮草!

    更别说她还带着让人眼热的财富!

    奔波万里,容玉颜已经消瘦得如同冬日枯木,她双眼处狰狞的疤痕让饶是见惯了大风大浪的宇王也不禁心下一颤。

    这分明是生生被抠出眼珠才有的伤痕,短短一瞥,就能想象当时这瘦弱女子所承受的痛苦!

    “你想要什么?”宇王强压急迫道,现在的局势看来他根本没有胜算,这女子毫无交集却雪中送炭,所求必大!

    “妾身只有一个请求。”容玉颜语调面无表情沙哑道:“宇王如今情势堪忧,对于妾身这样的投靠之人想来也不会做那等言而无信令人心寒之事,妾身只希望宇王给妾身一个承诺,并且,无论结局如何,都要做到!”

    兵士都饿得眼睛发绿,宇王下首诸将早就心急如焚,连忙道:“你到底有什么条件!”

    容玉颜并不急着回答,而是用沙哑的音调道:“粮草妾身可以先给诸位,但妾身所携巨财却要在这个承诺达到之后才给予,此后,妾身任凭诸位发落。”

    “呔!”一个老将军终于忍不住发火:“兄弟们都要饿死了,你这小妇人还在这里咬文嚼字,你有什么条件就快说,宇王都会答应!”

    容玉颜一双狰狞的伤疤对向宇王的方向:“宇王。”

    “本王答应!”宇王口中发苦,没想到这女子还留了一手!以现在的局势谁还管有信无信,可若不答应,粮草是到手了银两却飞了!

    “宇王果然爽快!”容玉颜轻轻勾起了嘴角,只是那笑容在那样一张脸上十分碜人。

    悠悠抬头‘望’向营帐篷壁,仿佛能看见远处苍穹,容玉颜冷冷道:“我只要一个人,齐王府世子,齐君琢!”

    10。

    得胜回归的齐君琢成亲,但边关叫急,齐君琢以国家有难何以为家为由,连夜赶到镇国大将军镇守的山阴郡。

    他在找那个女人,他的玉颜。那一日,东拾闯进喜堂横抱玉颜踏马而去,多方打听最后只知向着叛王的方向而去。

    “玉颜,你要做什么。”齐君琢举杯对月久久无言,眼泪随着嘴角滑下:“你若知我是你灭族仇人之子,你又会怎样。”

    心头抽痛,齐君琢猛然将酒樽摔在地上,破碎的声音一如他空空的心灵,他捂着胸口痛苦的张着嘴嚎哭,满脸是泪,满头青丝随风狼狈的飞扬,心痛至极张着的嘴却发不出一声哭号。

    远处暗影中镇国老将军黯然一叹,摇摇头悄悄退去。

    三月后,本该山穷水尽的逆贼宇王突袭山阴郡,镇国老将军守城死战,宇王故作不敌撤退而去,齐王世子携三千骑兵乘机追击,后,围困被俘。

    昏暗的帐篷中,噼噼啪啪的鞭子声音和着齐君琢忍痛的闷哼,宇王突然进了营帐,端坐在齐君琢之前,目光复杂,久久不言。

    “呸!狗贼!”齐君琢满身血痕朝宇王重重吐了一口唾沫,满目均是鄙夷愤恨。

    “人各有志,本王也是先皇血脉,夺位有何不可?”宇王淡淡道,望着齐君琢的目光多了一抹怜悯:“倒是你,为何要负了那么一个女人,以致落得如此下场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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