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3/3)页 朱标归来,没换衣服,直接坐在案边。 他的手还握着白日里写字用的笔,指节上有一层薄薄的茧。 “三日讲读的事……”他抬头看朱瀚,“皇叔,你会在吗?” “我在。”朱瀚笑,“我站得远一点。” “你不靠近些?”朱标狐疑。 “你要他们看见的是你。”朱瀚说,“不是我。” 朱标沉默片刻,忽地握拳在案上一叩,笑意泛起:“那就好。我今日应了韩朔,当是激他。他有骨气,会来。” “会来。”朱瀚淡淡,“他是个要面子的人,不会躲。” “柳槐呢?”朱标问。 “柳槐是要活的人。”朱瀚把目光转向窗外,“要面子的人会在殿前较量,要活的人会在路上开口。” “他会说什么?”朱标问。 “他说什么都不重要。”朱瀚回过头,“重要的是,他愿不愿意走回来。” 朱标愣了一瞬,想起今日街角那一幕。 他忽然道:“皇叔,我今日在太学说‘我不求你们心服,但求你们亲眼看见’,其实心里还是紧过一阵。不怕他们不服,只怕我自己不够好。” 朱瀚看着侄儿,像是在看一棵刚刚站直腰的树。他语气很轻:“不怕。你不是今天才站起来的。” 朱标笑,这笑意干净:“那就让他们再看三天。” 门外传来低低的扣门声。阿槐进来,抱拳道:“王爷,柳公子求见。” 朱瀚看向朱标:“你要见?” “见。”朱标站起,“我去偏院。” “我同你去。”朱瀚道。 偏院的灯只点了一盏。柳槐坐在最外边,像随时要起身。 他看见朱标和朱瀚进来,忙站起,抱拳:“殿下、王爷。” “坐吧。”朱标开口。 柳槐却不坐,他低下头,道:“今日之事,算我多事。我不求开脱,只求一句话:殿下既言三日讲读,柳家的人可去听?” “人人可去。”朱标道。 “多谢。”柳槐抬起眼,喉结滚了滚,“我还想说——那两把刀,我确实搭了线。我没想出人命,我只是想……让人看见殿下慌。” “你看到了吗?”朱瀚问。 柳槐摇头:“没有。比我想的稳得多。” “那你要做什么?”朱瀚继续问。 “我不能让柳家背这个名头。” 柳槐吸了口气,“我明日去那两家作坊认账。怎么来,怎么去。若有人追究,就追究我。” 朱标看着他,目光平静:“你要护你的人,我懂。你今日来,是因为你还想活。” 柳槐苦笑:“王爷说过这话。” “我也说一遍。”朱标道,“你若愿意往回走,我给你路。” 柳槐抬头,目光艰难地从朱标挪到朱瀚。 朱瀚没有说话,只点了点头。柳槐忽然笑了:“我明白了。” 他转身要走,忽然一顿,又回头:“殿下,韩侍郎会来。他说话厉害,你可别被他绕进去。” “我不躲。”朱标答。 “那就好。”柳槐退后一步,行礼,“告辞。” 他走到门槛,回首看了院子一眼,像是把什么东西留在了这地上,才终于踏出门去。 第二日,太学前的石阶更早就排满了人。 三重人墙延到外面街口,书生的青衫、匠人的短褐、商贩的薄披杂在一起。 有人端着热粥,有人提着油饼,有人拿一根很短的毛笔往袖子里别。 朱标按时出现。他没有站在最高的台阶,而是停在第二级。 他扬声道:“今日仍是两句实话。第一句,凡事不可只看一面;第二句,我不是来赢你们的。” 人群里笑声低低地散了一圈,又安静下来。 韩朔今天更早到了。他没有往前凑,而是站在人群中间,正好能与朱标平视。 他开口:“殿下,今日可否谈‘刑’?” 第(3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