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“怕你闷得慌。”薛妙音抿唇一笑,“如何?那刘琦可堪重任?” “他已不是能否堪任的问题。”朱瀚缓声道,“而是不能不用。” “太子心悦?” “心悦,也心惊。” “那你便继续替他看着。”薛妙音语气淡淡,却眼含柔意,“等他能自己看得明白,你就该歇下了。” 五月初,京师忽入夏。 春风尚未散尽,街巷却已泛起阵阵热浪。 皇城之内绿阴渐盛,紫藤绕廊,宫墙之下,一树槐花初放,香气淡远。 太子府后院,石榴花正开。顾清萍手执竹帚,轻扫花瓣,姿态娴雅。 朱标站在廊下,一手负后,目光却落在她身上。 “你今儿倒是勤快。”他开口。 “府中静极了,我不出来走走,怕是要闷坏。”顾清萍回首,露出一抹浅笑,“听说你昨日去了翰林院?” 朱标点点头,走近一步:“去了,见了刘琦。” 顾清萍眼中微动,语气依旧温淡:“他是个敢言之人,若你真能用好他,朝中会多几分清气。” “你也听说了?”朱标诧异。 “府中消息,何曾能瞒得过我?”顾清萍笑意盈盈,却不多言,只将帚靠在墙角,取来一壶清茶,“这茶是皇叔从宫外带回的,荆山之北的新品,带点松香。” 朱标接过茶盏,低头细嗅,果然与寻常茶不同,淡而不涩,香中藏苦。他抿了一口,忽然道:“你说,我是不是变了?” 顾清萍看着他,目光清亮:“你只是……开始真正像个太子了。” 朱标苦笑:“我曾以为,太子不过是身份,穿朝服,守宫规,习经史,拜老师……可这些年我才知,太子的难,不在所学,而在所背。” 顾清萍将茶盏放下,柔声道:“你背的,是天下。” 朱标沉默一瞬,转身望向窗外庭院:“可我不想只背天下,我想守得住它。” “那你得学得更快,长得更稳。”一道声音从门外传来,略带轻笑。朱瀚身着月白常服,负手而入。 顾清萍欠身一礼:“皇叔。” 朱瀚摆摆手,走近坐下,取起桌上一盏清茶,一口饮尽,皱眉:“这茶倒还行,就是少了点火气。” 朱标忍不住笑出声:“皇叔一向是辣酒烧刀,哪受得了这等清淡。” “你倒记得清。”朱瀚望着他,眼神一凛,“你近日练字,可有落下?” 朱标一怔:“未曾。” “那便好。”朱瀚点头,“你每日一篇小策论,三日一议朝旨,七日一书《通鉴》,别以为无人查你功课。” “皇叔……我已非孩童。”朱标有些无奈。 “越不是孩童,越要有人管你。”朱瀚语气不紧不慢,“若连我都不提点你,日后你登基之后,谁还能说你不是?” 朱标低头应是,神色渐凝。 顾清萍看着二人之间的默契与张力,心中却忽生几分感触。 朱瀚虽是皇叔,却做得如师如父,如友如敌,既严厉,又不失温情。 屋外忽起微风,卷起一地槐花香。 是夜,朱瀚回府,书房灯未熄。门未关,他入内,便见薛妙音已在。 她身着浅青衣裙,披着一件薄纱,斜靠窗边案前,正翻着一本旧书。见他回来,目光一抬,便笑:“你今夜回来得晚。” “在太子府坐了一会。”朱瀚取过酒壶,自斟一杯,“看着朱标,心中有些感慨。” “是欣慰,还是担忧?”薛妙音轻声问。 朱瀚轻叹:“是两者皆有。那孩子的眼神,终于像个皇子了。” 薛妙音微笑,拢了拢衣袖:“你若早些放手,他也许早些成熟。” 朱瀚望着她,忽问:“你觉得他能撑起这天下吗?” 薛妙音不答,反问一句:“你在等他撑起来,还是在等你自己撑不动?” 朱瀚愣了一瞬,忽而笑出声来:“妙音,你这几年,越发能拿捏我了。”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