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3/3)页 朱瀚眸色幽深:“因他们误判了太子的速度。你掀起的‘观政三问’,已使三院八方之士目光汇聚,而你尚未自知。” 他忽而看向沈昊,声音低沉而有力: “下一步,你须下山,避锋三日。去‘应天书院’,以游学为名,暂脱京中目光。届时,我会令太子派你接待外郡贵子,设局以引宗藩之子交锋。” “明为文游,实为争志。” 沈昊迟疑片刻,拱手道:“我听从。” 朱瀚点头:“去罢,此一局,成则文风归一;败,则朝中不再容你。” 三日后,应天书院,春水绕阶,竹叶映墙。 沈昊着便服立于书院南门,身旁是几位书院学子引领相迎,而那一队缓缓而来的车马前,一名白衣少年自驾轻车,容貌俊朗,目光傲然。 那人正是宗藩之后、镇南王嫡孙——朱齐安。 马车停定,朱齐安跃下,目光扫过沈昊,嘴角含笑: “阁下就是那位‘三问’讲坛的主讲沈大人?久仰了。” 沈昊拱手而礼:“不敢,齐安公子远来,沈某自当陪学三日。” “陪学?”朱齐安嘴角微翘,“我可不是来听学的,我是来论战的。” “哦?” “若你讲坛真有高明,不妨来‘学林三试’上,与我辩一道,论一政,问一人心。” 沈昊眸光微沉,随即一笑:“我应了。” 朱齐安扬眉:“那便定了,三日之后,书院藏书楼前,百人观辩。你我共登台,正好看看,是太子之臣沈昊可言人心,还是我宗室之后更知家国。” 沈昊静静望着他,心中忽然泛起一种莫名的战意。 三日时光倏忽即过,应天书院内早已风声鹤唳。 竹林之侧,藏书楼前新铺石砖,百丈台阶之上高设讲台,台前列座百席,文士少年如云而聚,皆因一战。 “学林三试”,为书院旧制,本意乃求真问学之风雅,而今日,却因一封斗帖而搅得诸生神思皆动。 站在藏书楼台阶前的沈昊,换下往日官服,只一袭青衫,鬓角略乱,手执竹简,静默如松。 而对面,白衣如雪的朱齐安已先登台,他目光凌厉,笑意森寒,轻甩一柄折扇,道:“沈大人既已到场,可否先让我问你一道?” 沈昊神色淡然:“请。” “人心向背,乃天下所依。太子欲取士林人心,理所应当,但——”朱齐安轻敲折扇,顿声道: “何以你沈昊,能代太子言人心?你不过一介举人,未历州县之治,未阅民间之苦,又凭何指点朝局,讲论天下?” 此言一出,台下瞬时沸腾。 “不错,我等苦读十载,皆待一朝之举,岂能由他人代言!” “沈昊不过被太子拔擢,便以为能引百川?未免轻狂。” 面对众议沸腾,沈昊不动声色,双眼扫过四方,才缓缓道:“天下人心,不需我代言。但太子若不言,谁为士林出声?” 他一步步登上讲台,声音陡然拔高: “我沈昊不是代言人,我是发声者。我说出你们心中所想,争你们所不敢争,问你们不敢问之事。 你们若不屈于权贵,今日便来与我同台共辩!你们若只想苟安一隅,那便退去!我沈昊不为沉默者讲话!” 此言如雷霆震场,一时之间,台下无数年轻学子热血沸腾。 “我来!” “我愿与沈大人同席!” “你说得好,我们这些年读书,是为了明理,不是为了附势!” 众声如潮水涌来。 朱齐安面色一沉,扇骨紧握,冷声道:“你这般蛊惑人心之辩,正是最下乘之法。” 沈昊转头看他:“那便请齐安公子高论。” “好。”朱齐安扇子一展,笑意更甚,“你方才言人心,我便问你,若今有一案,民间两邑因漕粮之路而争,皆有苦状,官司久不判,若你为太子之臣,当如何断?” 第(3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