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3/3)页 林士澄神色一变,随即低声:“殿下怀疑……有人暗中引路?” “不是怀疑,是已然知晓。”朱标缓缓道, “柳礼近来频频召见年轻学士,不在齐王府,便在弘文馆侧院。” 林士澄顿时蹙眉:“若如此,齐王是欲将这批才俊——引入己用?” 朱标望着远处台上讲学正酣的程启宣,忽地问道:“你觉程启宣如何?” “刚直锐利,不拘旧式。虽有锋芒,却懂进退。” 朱标点头:“是个能做事的。你去与他言,三日内择出讲生十人,归东宫策事。我要这些人不止会讲,更要能写、能谋、能议事。” “是。” 朱标语气忽地一转,幽幽一笑:“至于齐王那边……” 林士澄见他神色,心中顿明:“殿下是想……” “他既以文士自重,我便给他再添些‘文士’。” “殿下的意思是——送人过去?” 朱标点头:“程启宣手中,有几个桀骜学子,性子张扬,最是喜欢‘讲道理’。你挑两人,设词让他们入齐王讲席。” “这……不会被识破?” 朱标淡笑:“他们不过把这当做一场较量,我们便顺水推舟。” 两日后,齐王府书堂。 张冕甫开讲,堂中便起异声。 一年轻学士忽地立起,高声问道: “张先生,您言‘学者当怀济世心’,可齐王设讲私府,此心又欲何济?” 张冕一愣,冷声道:“吾言济世之心,为士人之本。齐王之讲,志在聚贤,何来私意?” 那学士朗声道:“聚贤不在名位,设私讲避东宫正道,岂非另立山头?” 张冕脸色沉了几分,正欲发声,又一人立起,道:“今日设讲府,明日设书院,他日设考选——若非欲与朝制争衡,又是为何?” 一时之间,讲堂哗然。 齐王原本躲在内堂暗处观讲,闻声走出,见堂中混乱不堪,面上却未露怒色,只缓缓走下台来,向那二人拱手道: “二位所言,甚有见地。” 那两人互视一眼,抱拳回礼:“王爷明察。” 齐王看着他们,忽然道:“二位若有志于政事,可愿入王府议策?” 那二人微顿,随即笑道:“多谢王爷厚意,然我等不过一介书生,愿于讲席中与众同学论道,不敢妄居王府。” 齐王眉梢微挑,笑容却未减。 他当然识得,这二人定有来路,只是来得不巧,却也来得正好。 “沈泰,送二位出府。” 二人告辞离去,齐王回至内堂,身后张冕低声道:“殿下,方才那二人,恐是东宫所放。” 齐王微笑不语,只抚须道:“越是有人窥伺我讲席,越说明……他们心虚。” “但讲堂之势,如今被扰——” “扰了才好。”齐王轻声道,“扰得越大,越能将那位皇叔逼出幕后。” 张冕一怔。 “朱瀚。”齐王轻声念道,“他若真心护太子,又怎肯只藏于府中,不肯现身?” 他站起身,披上轻裘,目光幽然。 “我偏要逼他,现身来战。” 而此时,朱瀚正于王府小堂,与一名紫衣老者对坐品茗。 “齐王果然动了。”朱瀚淡淡一笑。 老者笑答:“殿下之布棋,果然逼得他急。” 朱瀚放下茶盏,起身,缓步而行:“他若不急,怎配做对手?” “可如今已引火至太子与齐王正面,是否过于急促?” 朱瀚止步,望着窗外一池月影:“不急。太子,已渐能走自己的路。” 老者问:“那王爷何时现身?” 朱瀚淡然道:“快了。他既欲逼我现身,那我就给他看——我这一身旧骨,也能为太子,再镇天下一局。” 月色清凉,水波不动。 太和殿钟鼓初鸣,金銮殿晨曦未展,皇城尚沉睡在一片幽静里。 而王府之中,朱瀚已着一袭暗纹青袍,坐于堂前石榻,听沈镇禀报前夜齐王府中之事。 “齐王昨夜未歇,直至三更才散众,左右人等言其情绪未曾外露,但属下探得,他已遣人秘密查访那两名‘闹讲’之士来历。” 朱瀚略点头,指尖轻叩榻案:“他是该动了。” “只是殿下,齐王果真打算借讲席成势?” 朱瀚眸中一闪:“若我是他,也会。” 沈镇略皱眉:“可东宫如今势头正盛,他未免太过心急。” 第(3/3)页